平凡的清穿日子．伍

乾清宮中正籠罩著一陣低壓，康熙皇帝面無表情地坐在案後，桐英與另一個青年跪在地上，不敢出聲。大太監李德全迅速將地上的茶碗碎片收拾乾淨，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。房間裡還有兩人跪著，其中為首的老人老淚縱橫地道：「皇上，您要給奴才做主啊，奴才好好的兒子，不能就這麼白白送了性命！」說罷大哭起來。他身後的人正是欣然的丈夫伊泰，也是眼圈一紅，低下頭去。

康熙面露不耐道：「博翁果諾，你幾時才能消停些？你好歹也曾是郡王之尊，位居議政，可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事？」博翁果諾一震，停下了哭聲。「一大把年紀了，整日就知道打架鬧事！謹國公的兒子只是淘氣些，你就把人家小伙子的腿打斷了！還有那哈爾齊，不過是說了兩句混話，你就害人摔馬，又強行把人灌醉，結果他回去沒幾天就斷了氣！朕幫你收拾爛攤子，你居然還嫌朕多事！幸好他家裡人不知實情，才沒鬧起來。哈爾齊他老子好歹是太祖爺親自帶出來的兵！又是太宗皇帝跟前得用的，而謹國公更是咱們愛新覺羅家的兄弟，你這樣胡來，眼裡可有祖宗？」

博翁果諾低下頭去，默默流著淚。伊泰神色十分震驚；站在一邊的桐英，也聽得有些膽顫心驚，心想端寧與淑寧的祖父之死，居然有這樣的內情。康熙又放緩聲音道：「你要給兒子娶媳婦，跟宮裡打聲招呼就是，即便要自聘，也該打聽清楚人家的品行。那塞克圖氏選秀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潑辣貨，所以落選後也沒人敢去提親。你貪圖人家父親是個副都統，嫁妝又豐厚，硬是給兒子娶了這麼個人回來。若是好好過日子也就罷了，可不到一年你又給兒子納妾！結果小妾沒被治死，你兒子倒送了命。哼，博翁果諾，你敢說這都是別人的錯？」博翁果諾淚流滿面，「是奴才糊塗，可是富納死得冤枉啊！奴才要那賤人給兒子償命，她老子卻死命攔著。難道富納就這樣白白死了嗎？求您給奴才做主！」

康熙嘆了口氣，捏捏眉心，輕聲問：「塞克圖氏如今在娘家？」博翁果諾忙道：「是，她老子帶了幾十個人來把女兒接走了，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。」康熙不置可否地叫了聲「李德全」，聽到一聲「喳」後，淡淡地道：「叫人送條白綾去塞克圖家，不要鬧大。」李德全輕聲應了，退了下去。博翁果諾臉上閃過一絲快意，忙磕頭謝恩，康熙卻只是說：「去吧，以後別再犯糊塗了。」博翁果諾磕頭應了，才帶著兒子退下。

屋中靜了下來，康熙似乎在想些什麼，桐英兩人都不敢出聲。不一會兒，李德全回報說已經派了人，康熙點點頭，又問：「方才博翁果諾的兒子，叫伊泰的，是四等侍衛吧？難為他了，倒是個老實的孩子，回頭跟費揚古說一聲，晉為三等蝦吧。」李德全應了，又再退下。康熙自嘲地笑笑，對桐英等人道：「所以說，娶妻還是當娶賢啊。若只是貪圖美色權勢財富，未必會有什麼好下場。」桐英二人互望一眼，傻笑著應了。

「傻笑什麼？」康熙故意板了臉，「你們兩個年紀都不小了，尤其是巴爾圖，都二十一了，早該娶媳婦。正好宮裡選秀，等選完了，你們去瞧瞧，看中哪個就來跟朕說一聲吧，只要是留牌子的秀女就行。」

桐英有些遲疑地道：「皇上……您說過……」「讓你自己選媳婦？朕是讓你自己選啊。後宮的妃子們眼光還是可以的，留牌子的秀女，德言容工都過得去。你方才也看到了，博翁果諾給自己兒子挑了個落選的潑辣秀女，結果如何？你若想隨意挑個人，朕可不答應。」

桐英知道聖意不可違，只好應下，心中卻暗暗著急，有些後悔先前對淑寧說了「落選也可以」的話，若是淑寧真想辦法落選，這親事不就飛了嗎？